他在母校旁坚守11年卖40万本书 让四线小城有了一流书店

文&图 | 文超

我骑行河南第一季第一站选在开封，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诗云书社。这家书店伴随我度过大学时光，我记不清从这里买过多少本书。我和陈瑶也成了多年的朋友。他想关闭书店自有其苦衷，我无能为力，唯有在书店关闭前，记录下这里美好的人和事。

从河南大学毕业的陈瑶，在母校旁边创办了诗云书社，11年间卖出40多万本书。诗云书社无疑已经成为开封的一个文化地标，同时也是许多读书人的精神家园。

诗云书社的一天

2016年4月14日早上9：30，陈瑶准时来到诗云书社。

他帮一位河南大学老师，查询清代学者吴玉纶《香亭文稿续编》的信息。

他像打开宝藏一样打开一箱书。

有读者订购《列夫·托尔斯泰文集》，陈瑶把这套书从书架上抱下来。

10：00左右，张依梦在书店的仓库里练习古筝。她是河大戏剧影视文学专业的学生，也是诗云书社的常客，免费借用仓库练古筝。陈瑶听着她演奏的《洞庭新歌》，挑选了几本书。

俯身找书的陈瑶仿佛与书山融为一体。

10：30左右，河南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梅祖蓉老师来到书店选书。

梅祖蓉在挑选书籍。（我给梅祖蓉拍照时，听她聊以前的河大学者孙作云先生，并加了她微信。她觉得说得不够详细，晚上特意给我发了条关于孙先生的信息。）

河南大学文学院刘涛教授从2015年下学期到现在，从诗云书社买了近三万块钱书。

陈瑶帮刘涛一起找书，俩人在排排书架中就像捉迷藏的孩子。

桌子上放的都是刘涛买的书。

书太多，刘涛只能一点一点往家运。

智啊威做店长快两年了，他工作之余写诗和小说。诗云书社的历史上，算上智啊威，有三位诗人店员。

两对情侣，一家书店，五万藏书。店员周莎莎（左一）、周莎莎男友智啊威（左二）、书店老板陈瑶（左三）、老板娘王丽娜（左四）。

12：30，陈瑶去附近的河大食堂吃饭，这个习惯多年没变。

下午来书店的学生渐渐多了，她们在这里读书、聊天、上网、恋爱……

有些河大学生常来书店，时间久了，和陈瑶熟识了，会抽空给书店当义工。

书店有一位特殊的顾客，他藏书甚多，学识渊博，因住在河大东门附近又喜看书，故自号“东门看客”，大家都管他叫“东门先生”。

每年他家的荼靡花开时，东门先生都会给书店送来一些，让书店多几缕清香。每周四晚，他会来到书店，把自己收藏的珍贵古籍与市民和学生分享。

东门先生不但收藏丰，学问好，书法篆刻亦是大家。他把自己的书法作品赠送给来参加活动的人。

陈瑶恭送东门先生离开。

陈瑶跟店员说笑一会儿。

晚上10：00，陈瑶和智啊威熄了灯，走出书店。

摄影手记

拥有百年历史的河南大学（明伦校区）地处开封东北角，历经沧桑荣辱，无论是挺立至今的民国老建筑，还是一代又一代先哲名师的流风遗韵，都成了一种理想主义精神的感召。如果说，在消费主义横行的势利年代，理想主义已经沦为世人眼中的任性，那么毕业于河南大学的陈瑶就是河大有史以来最任性的书生。不过，请注意，别人是读书或写书的书生，他是卖书的书生。

他从2001年到2004年在河大读书，毕业后曾北上工作，不久又回到开封，于2005年在河大（明伦校区）东门创办“诗云书社”。他的书店由小到大，地址三度变迁，但从未远离母校。到今年，诗云书社已顽强存活11年，保守估计卖出40万本书。

为什么说他任性呢？实体书店不好干，赔钱的多，赚钱的极少，用翻译家戴大洪的话说，开书店就等于做慈善。陈瑶面对实体书店的寒冬，选择了硬扛。

另外，别人是什么畅销卖什么书，陈瑶卖书的原则是：“我觉得书好才卖，你想买的我不一定卖，我要卖的你爱买不买。”他进了一套《爱因斯坦全集》、三套《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全集》……摆在书架上，多年无人问津。陈瑶以卖书为志业，之所以这般任性，是因为“我懂！”。当他说出这两个字时，气势如虹，自信满满。他的确懂书，以一己之力亲自操办书店的进书。诗云书社的书档次高，版本好，尤为难得是格局大，从外国学术经典、到中外文学名著、到中国传统典籍，皆有涉及。如果你花上半天到一天时间，仅仅浏览一遍书名，都能养成一点世界主义的胸怀。

如同万圣书园之于北京大学，先锋书店之于南京大学一样，诗云书社也已成为河南大学的一处思想场。如果你想了解开封的历史，那么你可以去看铁塔、看繁塔；如果你想品尝开封的美食，可以去夜市、第一楼或小宋城；如果你想结识开封的读书人、爱书人，感受这座古都恒久不散的书卷气，就该来诗云书社。

前不久，身心俱疲、负债累累的陈瑶说要关闭河南大学旁边的诗云书社，一时舆论哗然，惋惜者有之，理解者有之，劝阻者有之。我骑行到开封，用相机记录了陈瑶和诗云书社的一天，希望能让大家感受到人文书店的独特魅力。